第10章 城破后的杀戮
冲着这些弟兄长揖后，刘化光说道。
地上的冰雪被鲜血给融化了，那血水越发越红，越来越稠，稠得几乎凝滞，热的似乎要融化地上的冰雪，民壮们悲凉地喊着“杀东虏”，挥着手中的简陋的刀枪，朝着东虏杀去。或许他们不晓得什么是大明，什么是天下，心中也没有马上取功名的豪情壮志。他们只想在自己死去之前，杀死一个东虏，好让那些人少杀一个百姓，如蝼蚁般卑微的他们怀揣不过只是一个如此卑微的希望罢了。
眼前这种场景，不能仅仅用悲壮来形容了，同样不能用“惨烈”二字来概括，这显得过于单落，在绝望的呐喊声里，那腥红的血就像是水一般，把地上的积雪染红了、融化了，无数条生命，似蝼蚁般消失在眼前，看着眼前的这一切，朱国强只感觉到怒火在他的心头燃烧着，但同样也产生了一丝畏惧，对死亡的畏惧，他自问不是一个胆小的人，要不然也不会刚穿越，为了生存可以毫无心理压力的杀人……
当着陈长庚的面，推开箭楼三楼的房门，朱国强吩咐道。
在路边，几个清兵狞笑着撕扯着妇人的衣衫。婴儿坐在母亲的尸体边嚎哭着，却看一个策马奔来一把将婴儿抓起，狂奔着在婴儿的啼哭中将其摔在青砖墙上……
……
这些平素也就是摆个场面的仪兵、守陵兵，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场面？
“陈长吏，赶紧把这些家伙发下去，这城可是眼瞧就快破了！”
“就是，刘员外，你只管吩咐大家伙，脑袋掉了碗大的疤！”
希望管用吧！
尽管他们的内心被恐惧笼罩着，但在这一刻，他们之中大多数人却没有想到逃命。毕竟他们无路可退！
城破了！
“好，好，好弟兄！”
“可是刘员外你堂堂举人都不怕，咱们这些苦哈哈还怕个鸟！”
在城破的时候，刘化光愣愣的看着燃烧的箭楼，好一会都没有回过神来。
刘化光面前的那些丁壮，你看看我，我看看你，谁都没有说话。倒是其中一个身材瘦弱的汉子站出来说道。
“杀……”
“把这些矛头和枪杆连上！”
“明狗，银子拿来，银子拿来……”
然后他扭头看着身后的弟兄说道。
“放闸门！”
被吓到的老人惊恐的双手捧起点碎银子，这边还不等他求饶，那人就一刀砍掉他的双手。握着银子的手在落地时，甚至还轻轻的抽搐着，然后刀又一次落在他的脖子上……
“许三郎说的是，就是死也拉个垫背的！”
这……就是战场吗？
“大家伙都瞧好了，这围城的是什么人？是东虏东虏，那些破了城，肯定是要屠城的，活是活不了了，那死之前就拉个垫背的吧！”
见兵丁还有些愣神，他又一次大喊道。
“咚……”伴随着城门洞下传出的一声巨响，千斤匣落下的瞬间，城门堵上了，而被清军追杀的百姓，绝望的看着千斤闸，用力拍打着闸门，可是清军已经追了过来……
“他肯定是自焚殉节了！”
惊讶的看着成箱矛头，成捆的臂粗圆木枪杆。陈长庚惊讶道。
“一直都在这？”
扭头看着儿子还有身后散尽家财招募的丁壮，刘化光揖手说道。
“放闸门！”
“好明狗……”
“刘员外，你一个举人老爷都能散尽家财，保护济南，更何况俺们这些粗人！”
“爹，城，城破了！”
“对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！”
野猪矛头一个18，批发价9块半，2.8米枪杆一根44元，这可是五十大好几万出去了，再加上，瞧着箭楼里的那个大家伙，朱国强又是一阵心痛。
那人丢下断手，提刀就朝刘化光砍去。其它的清军也像是一群嗜血的野兽似的，叫嚷着朝这些民壮杀来，相比于身上穿着重盔的清军，民壮只有一身棉衣和一把腰刀或者长枪，双方刚一撞上，就在街巷中掀起一片腥风血雨。
而在他的身边，却是一张张被吓得失去血色的脸，隐约的，朱国强甚至能听见那些人的牙齿一直在不争气的碰撞，甚至能感觉到旁边人的大腿和身体在不停地颤抖。
随口答话时，朱国强的心里还是一阵肉痛。
“殿下，殿下……”
闯入城中清军，就像一群疯狗似的在进城的瞬间，就四散开始，然后任意砍杀着城中的百姓，他们一边砍杀，一边大喊道。
面对着这样的杀戮，他只觉得寒气钻心。好一会才意识到，被杀的不是自己，他看到骑马砍杀过的清军已经到距离护城河不到十丈远的地方，可是城墙下还有很多百姓，他们正哭喊着想要逃进城里，对他们而言，王城是最后的希望，生的希望。
“殿下，殿下……东，东虏追来了……”
“杀光这群畜生！”
同样的一幕，在城南的各个角落里上演着，城内到处是一片喊杀声，沿着城墙破口尽蜂拥进城的清兵在街巷之中与城内的民壮撕杀着，手持菜刀、棍棒的百姓自发的反抗着那些涌入城中，烧杀劫掠的东虏。尽管很多人卑微的跪在地上，试图献出银子保住性命，但是砍在身上的刀枪，却提醒着人们，祈求换不来生存，进城的清军，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抵抗，他们中的不少人都死于百姓的铁锄、菜刀下面。
见殿下似乎还有些恍惚，一旁站着的丁仁杰立即大声喊道。
跟在他身后的弟兄也纷纷提着刀枪杀了过去，刀砍在清军的盔甲上，“铛”的一声，被挡住了，刘化光看到那人通红的眸子中迸发出野兽般的神采。
见陈长康有些怀疑，朱国强随口说道。
正像刘化光说的那样，对于没有军饷的清军而言，破城后就是他们最为放肆、最为疯狂的时候，他们会忘乎所以的杀人抢劫。
领着弟兄刚下城墙的刘化光看到眼前的一幕，他大吼一声提刀就朝着最近的东虏杀去，那人刚砍下一个妇人的手腕，正把带血的银镯子往口袋里放。
“诸位弟兄，这几十天众弟兄辛苦了，现在济南城破，宋巡抚他们已经殉节！在下不敢再强求弟兄与在下一同赴死，若有弟兄愿意离开，在下决不阻拦。”
这些东西上怎么没落什么灰？而且看起来那么新？
“一直都在这！”
“宋巡抚，他，他……”
刘汉仪有些惶恐地喊道。然后他看到父亲对着箭楼长揖。
“现在城墙已经守不住了，咱们就到城下去，那些东虏进城后肯定要四散开来烧杀劫掠，咱们就在街巷里头杀东虏……”
对于置身在城墙上的朱国强，被眼前惨烈的一幕惊呆了，作为男人，他曾对战场有着太多浪漫的想象，在他看来，战场是浪漫的，是令人向往的。但是今天，他却亲眼目睹到真正的战争，虽然仅仅是个开头，却彻底颠覆了从书中从电影里得来的印象。
“这，这些东西都是那来的？”